第09章返回咸阳

二十天後&＃xff0c;终重返韩境。先不要说项少龙现在对出使各国的事意冷心灰&＃xff0c;根本所有财物和文牒均在红松林一役失
去了&＃xff0c;又与秦军断了联络&＃xff0c;这样两手空空去拜访各国君主&＃xff0c;只成天大的笑话。这天安好营帐後&＃xff0c;预备晚膳时&＃xff0c;众正奇怪不见了肖月潭&＃xff0c;李斯气急败坏地赶来道&＃xff1a;「肖
老病倒了&＃xff01;」众人大骇&＃xff0c;不过此事早有预兆&＃xff0c;肖月潭这几天满脸病容&＃xff0c;问他却说没有甚麽&＃xff0c;到现在终
撑不住了。众人涌入帐内&＃xff0c;都吓了一跳。肖月潭面若死灰&＃xff0c;无力地睁开眼来&＃xff0c;苦涩笑道&＃xff1a;「我不行的了&＃xff01;」乌廷芳和一向与他友善的蒙家兄弟都忍不住流下泪来。纪嫣然凄然道&＃xff1a;「肖先生休息两天&＃xff0c;就会没有事的了&＃xff01;」要给他把脉时&＃xff0c;肖月潭拒绝道&＃xff1a;「肖某精通医道&＃xff0c;病况如何自会知道&＃xff0c;我想和少龙单独
说几句话。」众人惟有黯然退出帐外。到只剩下项少龙一个人时&＃xff0c;肖月潭竟坐了起来&＃xff0c;目光神满气足&＃xff0c;脸容虽仍是那种死灰
色&＃xff0c;但感觉上却完全不同了。项少龙目瞪口呆时&＃xff0c;才醒悟到他是以易容术在装重病&＃xff0c;高兴得一把抓著他的手&＃xff0c;再说不
出话来。肖月潭歉然道&＃xff1a;「真不好意思&＃xff0c;累得廷芳都哭了&＃xff0c;但不是如此&＃xff0c;又怕骗不过小武和小
恬。」项少龙会意过来&＃xff0c;低声道&＃xff1a;「肖兄准备不回咸阳了。」肖月潭点头道&＃xff1a;「我再也不能忍受著以笑脸迎对那奸贼&＃xff0c;他今趟是全心要把我除去&＃xff0c;好
削弱图爷的势力&＃xff0c;以他吕族的人代之。但又不敢明目张胆这麽做&＃xff0c;怕人数他不念旧情。」由
枕下掏出一个封了漆的竹筒&＃xff0c;塞入项少龙手中道&＃xff1a;「我诈死的事&＃xff0c;除李斯、滕翼和龙少你
外&＃xff0c;只能让图爷一人知道。少龙请把这信亲自交给图爷&＃xff0c;他看过便会明白&＃xff0c;同时请他为我遣
散家中的妾婢仆人&＃xff0c;幸好我无儿无女&＃xff0c;否则想走也很难办到。」项少龙想起自己亦没有儿女的负担&＃xff0c;此刻看来&＃xff0c;竟是好事而坏事了。但听到这足智多谋的人语调苍凉&＃xff0c;回想起当年在邯郸初会时的情景&＃xff0c;不由满怀感触&＃xff0c;叹
了一口气&＃xff0c;废然道&＃xff1a;「肖兄准备到那里去呢&＃xff1f;」肖月潭微笑道&＃xff1a;「天下这麽大&＃xff0c;何不能容身呢&＃xff1f;我肖月潭还有些可出卖的小玩意&＃xff0c;想要
求一宿两餐&＃xff0c;应该没有问题&＃xff0c;总好过与虎同室。」项少龙点头无语。肖月潭道&＃xff1a;「我有了落脚处後&＃xff0c;自会使人告知少龙。记著回去後&＃xff0c;千万要装作若无其
事。阳泉君的野心虽给吕不韦夸大了&＃xff0c;但本身亦非善男信女&＃xff0c;借机除了他&＃xff0c;应是好事&＃xff0c;至於
会牵连多少人&＃xff0c;就非我们能控制了。」顿了顿又道&＃xff1a;「吕族的人里&＃xff0c;若诸萌在横龙岭一役果然丧命&＃xff0c;那吕族将暂时没有可成气
候的人&＃xff0c;只要他一天仍倚重图爷&＃xff0c;图爷可照拂你们。记得回咸阳後立即引退&＃xff0c;没有必要&＃xff0c;就
不要见姬后和政太子&＃xff0c;此乃保命之道。」项少龙想起小盘&＃xff0c;心中暗愁&＃xff0c;他怎可完全置他不理呢&＃xff1f;偏又不能把原因解释给小盘听&＃xff0c;
怕他负担不来。肖月潭压低声音道&＃xff1a;「今夜由你们掩护我秘密溜掉後&＃xff0c;就把整个营帐烧了&＃xff0c;说是我的遗
命&＃xff0c;少龙&＃xff01;小心点了。李斯在吕不韦眼中乃微不足道的小人物&＃xff0c;回去亦不会有事。想不到此
人才智学养均如此高明&＃xff0c;异日将可成为你有力臂助。」项少龙想起李斯异日朝拜相的风光场面&＃xff0c;脑际又同时现出秦人征讨六国&＃xff0c;千军万马对阵
交锋的惨烈情况。心中不禁涌起豪情壮气。项少龙啊&＃xff01;你千万不能意志消沉&＃xff0c;否则休想活著见那些场面了。黯然神伤下&＃xff0c;项少龙回到咸阳&＃xff0c;吕不韦早接到消息&＃xff0c;在城外迎上他们。众人都恨不得他肚皮处插上几刀&＃xff0c;不过他身旁的百多名亲卫&＃xff0c;人人身型彪悍&＃xff0c;非是易与
之辈&＃xff0c;显见他在未知虚实的情况下&＃xff0c;亦在防备他们。同来的还有蒙骜&＃xff0c;见到众人垂头丧气而回&＃xff0c;屈斗祁、吕雄、肖朋潭、一千秦军和三百相
府家将影迹全无&＃xff0c;大为讶异&＃xff0c;不像吕不韦般是装出来的。蒙武和蒙恬两人脱难归来&＃xff0c;终是年
幼&＃xff0c;见到亲爹立即扑下马来&＃xff0c;冲进了蒙骜怀里&＃xff0c;哭著把事情说了出来&＃xff0c;倒省去了项少龙不少
工夫。当说到横龙岭一役时&＃xff0c;吕不韦明显地松了一口气&＃xff0c;以为奸谋尚未败露。听到肖月潭的「因病逝世」时&＃xff0c;吕不韦胸顿足地悲叹道&＃xff1a;「此事我定会为月潭讨回公
道。」转向项少龙道&＃xff1a;「少龙&＃xff01;此事非你之罪&＃xff0c;我立即和你入宫向大王面禀此事。」若在以前&＃xff0c;项少龙必会心生感激&＃xff0c;这时当然是另一回事了。各人分作四路&＃xff0c;蒙骜向项少龙表示了衷心的感激&＃xff0c;领两子回府去了。滕翼、纪嫣然、乌廷芳等迳返乌府。李斯在几名吕不韦的亲卫护送下&＃xff0c;到相国府去。吕不韦则和项少龙并骑进宫。蹄声的嗒中&＃xff0c;项少龙很想找些话稳住吕不韦&＃xff0c;偏是心内只有滔天血仇&＃xff0c;半个字都说不出
来。吕不韦还以为他在担心庄襄王会怪罪下&＃xff0c;假言安慰道&＃xff1a;「都是我不好&＃xff0c;想不到有燕人徐
夷乱这著伏兵&＃xff0c;否则就不致教少龙落至这等田地&＃xff0c;妻丧婢亡了&＃xff0c;待我在府内精挑几个美女予
你&＃xff0c;以前的事&＃xff0c;忘记它算了。」项少龙的心在淌著血&＃xff0c;道&＃xff1a;「吕相万勿如此&＃xff0c;是了&＃xff01;东周的事如何了&＃xff1f;」吕不韦立即眉飞色舞&＃xff0c;昂然道&＃xff1a;「区区东周&＃xff0c;还不是手到拿来&＃xff0c;在我提议下&＃xff0c;大王已把
东、西周故地合并为三郡&＃xff0c;三川即河、洛、伊三条大河&＃xff0c;还封了我作文信侯&＃xff0c;负责管治此
郡&＃xff0c;食邑十万户。」顿了顿再兴奋地道&＃xff1a;「阳泉君此人当然不可放过&＃xff0c;韩人与他勾结&＃xff0c;亦是罪无可恕&＃xff0c;现在
再无东周妨碍阻挠&＃xff0c;我立即便请大王对韩用兵&＃xff0c;际此六国自顾不暇之时&＃xff0c;尽量占领韩人土
地&＃xff0c;然後就轮到赵魏两国了。」项少龙暗暗心寒&＃xff0c;肖月潭说得对&＃xff0c;若论心狠手辣、阴谋手段&＃xff0c;确没有多少人是吕不韦对
手。说到这里&＃xff0c;宏伟的宫门出现眼前。项少龙叹了一口气&＃xff0c;庄襄王对自己这麽信任&＃xff0c;自己偏要硬著心肠骗他&＃xff0c;人生为甚麽总有
这麽多无可奈何的事呢&＃xff01;庄襄王在後宫书内接见项少龙&＃xff0c;听罢後龙颜色变&＃xff0c;显是动了真火&＃xff0c;沉吟不语。与小盘居於右席的朱姬悲呼道&＃xff1a;「阳泉君如此胆大妄为&＃xff0c;害得少龙痛失娇妻&＃xff0c;损兵折
将&＃xff0c;大王定要为他讨回这笔血债。」小盘亦双目喷出怒火&＃xff0c;紧握小拳&＃xff0c;因他对赵倩有著母子姊弟般的深刻感情。吕不韦更以
最佳的演技喟然道&＃xff1a;「老臣一直都遵照大王吩咐&＃xff0c;对左丞相抱著以和为贵的态度&＃xff0c;怎知人心
难测&＃xff0c;纵使他对大王有恩在先&＃xff0c;但大王对他已是仁至义尽&＃xff0c;他竟敢如此以怨报德&＃xff0c;唉&＃xff01;臣下
真不知说甚麽话才好了。」项少龙低垂著头&＃xff0c;以免给吕不韦看穿他心中鄙屑之意。庄襄王再思索了半晌&＃xff0c;朝项少龙道&＃xff1a;「今次出使&＃xff0c;所有殉难的人&＃xff0c;家属都得十两黄金。
唉&＃xff01;人死不能复生&＃xff0c;少龙你最紧要节哀顺变&＃xff0c;先是婷芳氏病逝&＃xff0c;继而是倩公主遇害&＃xff0c;寡人感
同身受&＃xff0c;少龙有甚麽请求&＃xff0c;尽管说出来&＃xff0c;寡人定会设法为你办到。」朱姬和吕不韦两人忙向他打眼色&＃xff0c;教他求庄襄王为他主持公道。项少龙诈作看不见&＃xff0c;下跪叩头道&＃xff1a;「少龙一无所求&＃xff0c;只希望能暂时退隐出山林&＃xff0c;好悼念
亡妻。」庄襄王、朱姬、吕不韦和小盘同感愕然&＃xff0c;脸脸相觑&＃xff0c;说不出话来。朱姬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xff0c;蹙起黛眉&＃xff0c;苦思原因。她最清楚项少龙恩怨分明&＃xff0c;怎会肯放过阳泉君呢&＃xff1f;吕不韦不知奸谋败露&＃xff0c;见他心灰意冷&＃xff0c;反心中暗喜。小盘则大感愕然&＃xff0c;暗忖难道师傅不再理我了。幸好他最清楚项少龙对赵倩深刻的感情&＃xff0c;
故虽不开心&＃xff0c;却不怪他。庄襄王还以为项少龙怕自己难做&＃xff0c;故连大仇都摆在一旁&＃xff0c;心中一热道&＃xff1a;「少龙先休息一
下也好&＃xff0c;但这事寡人绝不肯就此不闻不问&＃xff0c;待会就去见太后&＃xff0c;先向她打个招呼。」朱姬失声道&＃xff1a;「大王千万勿如此做&＃xff0c;太后虽不喜阳泉君&＃xff0c;但说到底都有骨肉之情&＃xff0c;若惊
动了阳泉君&＃xff0c;蓦地发难&＃xff0c;只会苦了百姓。」吕不韦也离座叩头道&＃xff1a;「成大事者不拘小节&＃xff0c;大王请立即下令&＃xff0c;由臣下指挥&＃xff0c;把奸党一
网打尽&＃xff0c;为大王立威。」庄襄王凝视著跪在座前的项少龙和吕不韦两人&＃xff0c;猛地咬道&＃xff1a;「好&＃xff01;这事就交给相国去
办&＃xff0c;但虽留左丞相一命&＃xff0c;待我禀知太后後&＃xff0c;再作定夺。」吕不韦忍著心中狂喜&＃xff0c;大声答应了。项少龙心中却忖道&＃xff1a;「好吧&＃xff01;现在即管让你横行一时&＃xff0c;但终有一天&＃xff0c;我要教你这大奸贼
命丧於我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手里。」回到乌府时&＃xff0c;上下人人脸带悲色&＃xff0c;愁云笼罩。陶方在大门处截著他&＃xff0c;拉著他到了花园里&＃xff0c;长嗟短叹&＃xff0c;却欲语无言。项少龙大感不妥&＃xff0c;颤声道&＃xff1a;「甚麽事&＃xff1f;」陶方摇了摇头道&＃xff1a;「赵魏间发生了很多事&＃xff0c;雅夫人怕不会来了。」项少龙一震道&＃xff1a;「她不是死了罢&＃xff1f;」陶方苦笑道&＃xff1a;「死倒没有死&＃xff0c;只不过和信陵君旧情复炽&＃xff0c;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xff0c;忘掉她
算了。」项少龙反放下心来&＃xff0c;只要她是自愿的&＃xff0c;他便不会怪她&＃xff0c;自认识她以来&＃xff0c;她便一直是这种放荡和多情的性格&＃xff0c;信陵君无疑是个很吸引人的男人&＃xff0c;
只是想不到他们间发生了这麽多事後&＃xff0c;仍可走在一块儿。陶方的声音又在耳旁响起道&＃xff1a;「韩晶当上太后&＃xff0c;掌握了赵国的大权&＃xff0c;竟派人知会魏王&＃xff0c;
要他将赵雅处决&＃xff0c;幸好龙阳君通知赵雅逃走&＃xff0c;赵雅於是避到了信陵君府内&＃xff0c;得他护著逃过了
这难关&＃xff0c;赵雅感恩图报&＃xff0c;暂时都不会离开信陵君。但她却使人来告诉你&＃xff0c;她真正爱的人只有
你一人&＃xff0c;希望你能体谅她。」项少龙那想得到其中这麽多曲折&＃xff0c;龙阳君果是言而有信&＃xff0c;比很多人都强多了&＃xff0c;并不因他
董马痴「死了」而不照顾赵雅。沉声道&＃xff1a;「那赵致呢&＃xff1f;」陶方道&＃xff1a;「放心吧&＃xff01;她早回来了&＃xff0c;现正在府内。」项少龙松了一口气&＃xff0c;道&＃xff1a;「我还以为是甚麽事&＃xff0c;陶公刚才你的神色差点吓坏了我。咦&＃xff01;
为何你的脸色仍是那麽难看&＃xff1f;」陶方颓然道&＃xff1a;「翠绿和翠桐两人听得三公主遇害&＃xff0c;一起偷偷上吊死了&＃xff0c;我们发现时&＃xff0c;刚
断了气&＃xff0c;身子仍是暖的。」这几句话像晴天霹雳&＃xff0c;轰得项少龙全身剧震&＃xff0c;泪水夺眶而出&＃xff0c;再看不清楚这残酷无情的
现实。在内宅偏厅处&＃xff0c;木无表情的项少龙把肖月潭嘱托的信交给来吊祭赵倩和诸婢的图先。图先一言不发&＃xff0c;拔开活塞&＃xff0c;取出帛卷&＃xff0c;默搅著&＃xff0c;神色出奇地没有多大变化。看罢立即把帛书烧掉&＃xff0c;到成了灰烬时&＃xff0c;淡然道&＃xff1a;「这十多年来&＃xff0c;我图先从没有把肖月潭
当作下属&＃xff0c;甚至比亲兄弟更要好。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xff0c;没有说出来&＃xff0c;只有他办的事&＃xff0c;我才
会放心。到了这种时候&＃xff0c;他仍肯给我这一封信&＃xff0c;我总算没有错交这好兄弟。」项少龙叹了一口气&＃xff0c;摇头无语。图力潇洒地一耸肩头&＃xff0c;若无其事道&＃xff1a;「鸟尽弓藏&＃xff0c;此乃古今不移的至理&＃xff0c;共患难容易&＃xff0c;
共富贵则难若雪中送炭&＃xff0c;我们这群老臣子&＃xff0c;错在知道太多吕爷的事&＃xff0c;尤其关乎到他和姬后之
事。其实在看这封信前&＃xff0c;我已找李斯问清楚了一切&＃xff0c;所以才一点不觉惊奇。」项少龙才恍然&＃xff0c;为何图先能先表现得那麽冷静。图先冷然道&＃xff1a;「吕不韦虽然厉害&＃xff0c;我图先又岂是好惹的人&＃xff0c;诸萌到现在仍未回来&＃xff0c;应是
凶多吉少&＃xff0c;吕雄则刚回来了。你小心点蒙骜&＃xff0c;若让他知道真相&＃xff0c;以他刚直的性格绝藏不住
心&＃xff0c;徒教他给吕不韦害死。现在阳泉君被囚禁起来&＃xff0c;株连者达万人之众&＃xff0c;秦国军方大半人都
巳向吕不韦投诚&＃xff0c;若是明刀明枪&＃xff0c;我和你也斗不过半个指头。」项少龙点头道&＃xff1a;「图兄准备怎麽做呢&＃xff1f;」图力嘴角露出一抹冰寒的笑意&＃xff0c;低声道&＃xff1a;「和你一样&＃xff0c;在等待最好的机会。」哈哈一笑&＃xff0c;舒尽了心中的愤慨&＃xff0c;起身去了。项少龙呆坐在那里&＃xff0c;直至乌应元来到他旁下&＃xff0c;才清醒了点。乌应元叹了一口气道&＃xff1a;「吕相教我来劝你&＃xff0c;他正在用人之时&＃xff0c;蒙骜将军马上要出征韩
国&＃xff0c;少龙肯做他的副将吗&＃xff1f;」项少龙诚恳地道&＃xff1a;「岳丈信任我吗&＃xff1f;」乌应元微一错愕&＃xff0c;点头道&＃xff1a;「这还用说吗&＃xff1f;我对你比自己的亲儿更信任。」项少龙低声道&＃xff1a;「我每件事都是为乌著想&＃xff0c;包括这次退山林&＃xff0c;终有一天岳丈会明白小婿
为何这样做&＃xff0c;但现在却请千万勿追问原因。」乌应元剧震下&＃xff0c;色变道&＃xff1a;「你有甚麽事在瞒我&＃xff1f;」项少龙虎目泪水泉涌&＃xff0c;缓缓道&＃xff1a;「岳丈不是想为乌爷爷在咸阳建一个风风光光的衣冠冢
吗&＃xff1f;假若十年後我项少龙仍有命在&＃xff0c;必可完成岳丈这心愿。」乌应元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後&＃xff0c;长长吁出一口气&＃xff0c;点头道&＃xff1a;「我明白了&＃xff01;明天我们立即迁
出咸阳&＃xff0c;无论如何&＃xff0c;我们岳婿之情&＃xff0c;永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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