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欲舍难离

三人在黄昏时份上船&＃xff0c;大道社包括冯跋在内的几个头儿均到城内寻乐子去了。管平此时
只好硬著头皮&＃xff0c;摆出大老板的派头&＃xff0c;认寇仲和徐子陵为赶来会合的表侄&＃xff0c;不理大道杜的人反
对&＃xff0c;迳自带两人入房。寇仲见房内有两张床&＃xff0c;问道&＃xff1a;“谁人和你同房&＃xff1f;”管平道&＃xff1a;“每个商号都获分配一闲房&＃xff0c;我本来有个护院同行&＃xff0c;可惜他离开平遥不久就病
倒&＃xff0c;得返平这就医&＃xff0c;我只好孤身上路&＃xff0c;现在回想当时情况&＃xff0c;我那夥计该是被人下毒&＃xff0c;否则懂
武功的人怎会部么易病倒。”寇仲点头同意&＃xff0c;向徐子陵笑道&＃xff1a;“我们又要挤在一起睡觉啦&＃xff01;”徐子陵踢掉靴子&＃xff0c;毫不客气往床上躺下去&＃xff0c;困倦欲死的道&＃xff1a;“冯跋快回来&＃xff0c;你去应付
他&＃xff0c;勿要吵醒我。”管平惊魂未定的道&＃xff1a;“你怎知冯跋快回来呢&＃xff1f;”寇仲扯著管平在靠窗的椅子坐下&＃xff0c;伸个懒腰道&＃xff1a;“冯跋的手下见到管老板忽然带两个壮
汉上船&＃xff0c;当然会立即入城通知冯跋回来。”瞥徐子陵一眼后&＃xff0c;笑道&＃xff1a;“好家伙&＃xff01;要睡即睡&＃xff0c;果然是睡觉的高手。”徐子陵慢、长、细的呼吸声轻轻响起&＃xff0c;似有若无。管平心惊瞻颤的道&＃xff1a;“待会冯跋回来&＃xff0c;真不用唤醒他吗&＃xff1f;多个人帮手总好过少个人
吧&＃xff01;”寇仲打个呵欠&＃xff0c;道&＃xff1a;“我肯去和冯跋说话&＃xff0c;已不知多么给他面子。若非怕管老板将来难
做人&＃xff0c;我肯定会把大道社的人全掷进永济渠去&＃xff0c;自行驾舟北上。”管平忍不住道&＃xff1a;“坦白说&＃xff0c;我也见过江湖上不少名家高手&＃xff0c;但像两位般完全不把敌人放
在眼内的&＃xff0c;尚是首次遇上。如非见两位成竹在胸、思虑缜密&＃xff0c;真要怀疑你们是不知天高地厚
的初生之犊&＃xff1f;”寇仲隔几一拍他肩头&＃xff0c;笑道&＃xff1a;“我最欢喜坦白的人&＃xff0c;咦&＃xff01;来哩&＃xff01;大道社的人碓有点效
率。”管平愕然道&＃xff1a;“有人敲门吗&＃xff1f;为何我听不到的。”寇仲道&＃xff1a;“冯跋刚上船&＃xff0c;管老板当然听不到。”管平半信半疑&＃xff0c;正想说话&＃xff0c;十多个人的足音在舱廊入口处响起&＃xff0c;直迫而来。“砰&＃xff01;砰&＃xff01;”沙哑的声音在门外道&＃xff1a;“冯跋求见&＃xff0c;管先生请出来说两句话。”寇仲哈哈笑道&＃xff1a;“二当家你好&＃xff0c;本人傅雄&＃xff0c;是管老板的远房疏堂表侄。”接着轻踢管平
一脚。管平干咳一声&＃xff0c;道&＃xff1a;“二当家有甚么话要说&＃xff0c;就和我的远房……嘿&＃xff01;表侄说吧&＃xff01;他说的
就等若我管平说的。”冯跋隔门阴恻恻的道&＃xff1a;“管老板要知道和我说话是要讲资格的&＃xff0c;这趟镖由我大道社负
责&＃xff0c;依规矩绝不容任何陌生外人中途加入&＃xff0c;管先生竟然不加理会&＃xff0c;是否别有居心。”寇仲哑然笑道&＃xff1a;“谁真的别有居心&＃xff0c;冯老哥你该比谁都清楚。”冯跋默然片晌&＃xff0c;语气忽然变得沉著平静&＃xff0c;淡淡道&＃xff1a;“有胆色&＃xff01;傅兄请到船楼来说话。”足音远去。寇仲再伸个懒腰&＃xff0c;长身而起&＃xff0c;羡慕的瞥一眼深酣梦榔的徐子陵&＃xff0c;道&＃xff1a;“早点解决&＃xff0c;早点
睡觉。无论发生甚么事&＃xff0c;管老板千万别离开小杰之旁。”寇仲拉开房门&＃xff0c;只见廊道通往船面的一截两边站了近十名武装大汉&＃xff0c;人人目光不善的打
量寇仲&＃xff0c;杀气腾腾。寇仲目光一扫&＃xff0c;眼神到处&＃xff0c;众汉纷纷被慑&＃xff0c;眼睛垂下或移开视线&＃xff0c;皆因寇仲的眼神锐利
如箭&＃xff0c;如有实质&＃xff0c;瞧得大道杜诸人无不心悸意乱&＃xff0c;不能坚持。寇仲哈哈一笑&＃xff0c;跨过门槛&＃xff0c;关上房门&＃xff0c;穿过林立两旁的敌人&＃xff0c;往船面方向悠然步去&＃xff0c;自
然而然有股迫人的气势&＃xff0c;教人魄为之夺&＃xff0c;不敢轻举妾动。在风灯照射下&＃xff0c;近二十名大这社的人聚在船尾舵楼处&＃xff0c;为首的中年大汉&＃xff0c;身子扎实&＃xff0c;中
等身材&＃xff0c;招风耳狮子旱&＃xff0c;容貌丑陋&＃xff0c;双目凶光闪闪&＃xff0c;一瞬不瞬的盯著寇仲&＃xff0c;背上一对长约四
尺的铁叉交叉的从左右两肩露出叉尖&＃xff0c;颇有点高手的强横气势。能坐上大道杜副杜主之位&＃xff0c;当然有些斤两&＃xff0c;换了是一般江湖好手&＃xff0c;见到如此声势&＃xff0c;不立
即打退堂鼓才怪。寇仲只觉有趣&＃xff0c;刚踏上船面&＃xff0c;人影一闪&＃xff0c;守在舱门左边的大汉肩往他撞来。寇仲暗忖这种手段老子尽有得出卖&＃xff0c;乃江湖惯用的手法&＃xff0c;借此秤秤对方斤两。为施下马
威&＃xff0c;移动的速度倏培&＃xff0c;敌汉登时撞在空处&＃xff0c;在他身后往另一方跄踉错撞&＃xff0c;碰在守著舱门右边
的大汉身上&＃xff0c;狼狈不堪。冯跋一方人众齐露出惊愕神色&＃xff0c;因为他们竟看不到寇仲如何增速闪避&＃xff0c;感觉非常怪异。寇仲好整以暇的来到冯跋前丈许处立定&＃xff0c;原本在舱内的敌人拥出舱面&＃xff0c;封死寇仲后路。冯跋迎上寇仲精芒电闪的双目&＃xff0c;心中一寒&＃xff0c;本有千言万语&＃xff0c;忽然说不出半句话来。寇仲深明见好就收的道理&＃xff0c;他当然不会害怕大道社&＃xff0c;可是如若与大道社结下解不开的仇
怨&＃xff0c;对管平这种正当商人&＃xff0c;将是后患无穷。所以必须软硬兼施&＃xff0c;把问题解决。舱内隐隐传来人声&＃xff0c;是其他商号的人出来看个究竟&＃xff0c;却给大道社的人拦寇仲迫近两步&＃xff0c;
侍到冯跋两旁手下全把手按到兵器上方才止步&＃xff0c;露出他招牌式有若灿烂阳光的笑容&＃xff0c;从容自
若道&＃xff1a;“君子动口不动手&＃xff0c;冤家则宜解不宜结&＃xff0c;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xff0c;二当家乃明白事理
的人&＃xff0c;该不用小弟教你老人家怎么做吧&＃xff1f;”冯跋两旁大汉同声怒叱&＃xff0c;幸好冯跋拦住&＃xff0c;沉声道&＃xff1a;“兄台是那条线上的朋友&＃xff1f;”寇仲哑然失笑道&＃xff1a;“当然是管老板的亲戚线。”说罢肩脊一挺&＃xff0c;登时生出一股令人胆颤心寒的气势&＃xff0c;包括冯跋在内&＃xff0c;无不下意识的后移
半步。寇仲洒然道&＃xff1a;“规矩是人订出来的&＃xff0c;亦会因形势而改变&＃xff0c;否则就是食古不化&＃xff0c;因循荀
且。我们蔚盛长的马先生因病不能成行&＃xff0c;中途退出&＃xff0c;所以表婶命我两人日夜兼程赶上来随侍
表叔&＃xff0c;此事天公地道&＃xff0c;合乎情理。不过最后决定权当然在二当家手上&＃xff0c;如不获接纳&＃xff0c;我们蔚
盛长立即退出团夥&＃xff0c;那时二当家可不要怪我们不识分寸&＃xff0c;只知讨回公道。”他的说话暗示如一旦反脸&＃xff0c;将会把冯跋的奸谋公诸其他商号成员&＃xff0c;令大道杜声名扫地。
大家都是聪明人&＃xff0c;管平没理由冒开罪大道社的严重后果&＃xff0c;指控和诬蔑大道社的。冯跋面色再变&＃xff0c;闷哼道&＃xff1a;“你敢威胁我大道社&＃xff1f;”寇仲装作谦恭的答道&＃xff1a;“二当家万勿误会&＃xff0c;小弟只是依江湖规矩行事。”冯跋旁的大汉双目凶光迸射&＃xff0c;阴恻恻的道&＃xff1a;“你依的是那门子江湖规矩&＃xff1f;”寇仲皱眉道&＃xff1a;“这位老哥是……”大汉傲然道&＃xff1a;“本人是大道社‘左手剑’孟得功。”寇仲欣然道&＃xff1a;“既有‘左手剑’&＃xff0c;必有‘右手剑’&＃xff0c;对吧&＃xff1f;”他这句充满戏谑的话&＃xff0c;立时激起冯跋一方人马的怒火&＃xff0c;个个跃跃欲试&＃xff0c;反是冯跋不敢轻
举妄动&＃xff0c;约束手下。冯跋另一边的大汉道&＃xff1a;“本人就是‘右手剑’苏运。”寇仲说了几句言不由衷的江湖人相见时什么“久仰”一类的废话后&＃xff0c;回应孟得功刚才的
话道&＃xff1a;“我所依的江湖规矩就是你敬小弟一尺&＃xff0c;小弟敬你老哥一丈&＃xff0c;明白吗&＃xff1f;诸位大哥要对
付的是来劫镖的人&＃xff0c;而非小弟&＃xff0c;倘若我们一旦动手&＃xff0c;任何一方若有死伤均非好事&＃xff0c;对吧&＃xff1f;”冯跋面色阴晴不定&＃xff0c;显是犹豫难决。敌人处处透出莫测高深的味道&＃xff0c;令他难知其深浅&＃xff0c;且来人又精于江湖门道&＃xff0c;辞锋占尽上
风。就在此僵持不下之际&＃xff0c;一老一少两人从舱口步出。老的一个年纪在五十上下&＃xff0c;神态随和自若&＃xff0c;既下畏缩&＃xff0c;也不盛气凌人&＃xff0c;白然而然透出一
股大商家的身份&＃xff0c;中等身材&＃xff0c;头发稀疏&＃xff0c;他开口便打圆场的道&＃xff1a;“老夫刚和管兄谈过&＃xff0c;他两
位表侄亦非外人&＃xff0c;二当家可否给老夫点面子&＃xff0c;破例让两位小哥儿中途加入&＃xff1f;”年青的一位颇有公子哥儿的味这&＃xff0c;年纪和寇仲相若&＃xff0c;只比寇仲矮少许&＃xff0c;也是身材高大&＃xff0c;
衣音讲究&＃xff0c;作文士打扮&＃xff0c;额角宽广&＃xff0c;目光锐利&＃xff0c;长得一表人材。接著道&＃xff1a;“这位傅兄一面正
气&＃xff0c;二当家请……”冯跋愀然不悦的打断他道&＃xff1a;“既然存义公和日升行都认为没有问题&＃xff0c;我冯跋还有甚么话
好说&＃xff0c;若将来真从他两人身上出漏子&＃xff0c;我大道社绝不负责。”言罢领著手下拂袖入舱。寇仲这才晓得两人分别代表存义公和日升行两大商号&＃xff0c;此时更肯定存义公没有和大道社
暗中勾结&＃xff0c;连忙向两人道谢。管平出来介绍寇仲与两人认识&＃xff0c;老的是日升行大老板的亲弟罗意&＃xff0c;年青的是存义公老板
的长子欧良材。客气话说过后&＃xff0c;寇仲同房在徐子陵旁倒头大睡&＃xff0c;不管天塌下来的好好休息回气。只有在梦乡里&＃xff0c;他们才能暂别这充满伤心事和烦恼的人间世。大尚未亮&＃xff0c;货船起锱开航。睡得天昏地暗的寇仲和徐子陵同时醒来&＃xff0c;另一床的管平仍是鼾声如雷&＃xff0c;熟睡如死。寇仲爬起来坐在床沿&＃xff0c;反手拍拍徐子陵道&＃xff1a;“轻松的就你做&＃xff0c;粗活则由我干&＃xff0c;你这兄弟
对我真好。”徐子陵坐到他旁&＃xff0c;呆望窗外永济渠西岸的雪景&＃xff0c;沉声道&＃xff1a;“咋晚我梦见娘。”寇仲冲口问道&＃xff1a;“娘好吗&＃xff1f;”徐子陵摇头道&＃xff1a;“我不晓得&＃xff0c;她在前面走著&＃xff0c;我追在她身后唤她&＃xff0c;她没理睬我&＃xff0c;亦没有
回头。”寇仲道&＃xff1a;“她或者在怪我们没亲手杀宇文化及&＃xff01;唉&＃xff01;就算事情重新发生一遍&＃xff0c;我们仍只
是那个选择。真奇怪。我对宇文化及似再没有仇恨&＃xff0c;事实上他和你我并没有分别&＃xff0c;同样是有
血有肉有感情的人&＃xff0c;亦像我们般有时会做些蠢事。”徐子陵苦笑道&＃xff1a;“蠢事&＃xff1f;究竟现在我做的是蠢事&＃xff0c;还是少帅爷做的是蠢事&＃xff1f;”寇仲叹道&＃xff1a;“仍是那一句&＃xff0c;轻松的你去做&＃xff0c;粗活全是我的。你说谁蠢一点&＃xff1f;但现在若我
说放弃事天下&＃xff0c;你大概会劝我三思吧&＃xff1f;”徐子陵哂道&＃xff1a;“说得可怜兮兮的&＃xff0c;不过假若异日我和你并肩与突厥入侵的大军决战&＃xff0c;会
是很痛快的一件事。突厥的魔爪巳伸进中原来&＃xff0c;其他外族亦虎视眺眺&＃xff0c;否则我们娘的师傅就
不会到中原来找宁道奇&＃xff0c;真令人头痛。由于娘的关系&＃xff0c;我们除避开他外&＃xff0c;尚有甚么办法&＃xff1f;”寇仲痛苦的道&＃xff1a;“最怕是避无可避&＃xff0c;所以最佳的方法&＃xff0c;就是自强不息&＃xff0c;就像天之行道&＃xff0c;
不断迈进。天啊&＃xff01;有甚么方法可令我们在短时间内功力突飞猛进&＃xff0c;进步至连宁道奇、况玉
妍、石之轩都不怕&＃xff1f;”徐子陵苦笑道&＃xff1a;“我想到时&＃xff0c;会第一个通知你。”寇仲摇头道&＃xff1a;“这办法只有不怕干粗活的人才想得到。”徐子陵皱眉道&＃xff1a;“说来听听。”寇仲双目明亮起来&＃xff0c;压低声音这&＃xff1a;“当然是老跋的武道修行&＃xff0c;又或你陵少的以战养战。
还记得那高开这的手下张金树说得突厥人的马战多么厉害吗&＃xff1f;耳闻不如日见&＃xff0c;横竖你陵少要
到塞外去&＃xff0c;我就送君一程&＃xff0c;顺道去跟颉利学点东西。”徐子陵默然片晌&＃xff0c;颓然道&＃xff1a;“在昨夜的梦境中&＃xff0c;我回到扬州我们废园里的破屋&＃xff0c;贞嫂竟
在那里为我们收拾打扫&＃xff0c;还骂我们的屋内乱七八糟。出门后就见到娘在路上踽踽走著。唉&＃xff01;
你明白吗&＃xff1f;我现在对甚么事都心灰意冷提不起兴趣。”寇仲苦笑道&＃xff1a;“好吧&＃xff01;那就到乐寿后我们分手吧&＃xff01;唉&＃xff01;怎会变成这样的。”仰身躺回床上&＃xff0c;以充满苦涩味道的话气轻轻道&＃xff1a;“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有点恨你。”徐子陵哑然失笑道&＃xff1a;“你不是恨我&＃xff0c;而是迫我&＃xff0c;不过武道修行和以战养战是两回事&＃xff0c;前
者是苦修&＃xff0c;后者则是应敌的手段。所以跋锋寒才要离开我们&＃xff0c;只影形单的进行孤独的旅程&＃xff0c;
一个人去应付所有艰难的事&＃xff0c;一个人去思索和内省所遇的事。我们的以战善战还不够多吗&＃xff1f;
现在该是修行的时候哩&＃xff01;”寇仲骇然半起来&＃xff0c;道&＃xff1a;“照你这么说&＃xff0c;我岂非没法修行&＃xff0c;在眼前的情况下&＃xff0c;我是没可能
独自一个人的。”管平仍在大扯鼻鼾&＃xff0c;为他们的低声私语提供最佳的掩护。徐子陵探手搭著他的宽肩&＃xff0c;摇头道&＃xff1a;“孤独是一种心境&＃xff0c;我们一天不分开&＃xff0c;一天不能成
为像宁道奇般那种独当一面的高手&＃xff0c;以你仲少的资质才智&＃xff0c;该明白我的意思。”寇仲颓然道&＃xff1a;“好吧&＃xff01;但你要流浪多久&＃xff0c;才肯回来探我或为我收尸呢&＃xff1f;”徐子陵失笑道&＃xff1a;“不要说得那么可怜兮兮。我实在不晓得甚么时候回来&＃xff1f;或者有一天&＃xff0c;
我忽然心中一动&＃xff0c;便会回来。”寇仲百般感触的苦笑道&＃xff1a;“我两兄弟自懂事以来一直拍挡秤不离铊的闯荡&＃xff0c;忽然就要分
手&＃xff0c;怎不教人惆怅不舍。”徐子陵不悦道&＃xff1a;“你怎能以‘忽然’来形容这件事&＃xff0c;我们不是约好取得宝藏后&＃xff0c;你去打
你的天下&＃xff0c;我则去过我梦想中的生活吗&＃xff1f;”寇仲尽最后的努力道&＃xff1a;“可是如今形势有变&＃xff0c;李世民随时坍台&＃xff0c;突厥则入侵在即&＃xff0c;你陵
少好该因应形势作出改变&＃xff0c;先陪小弟看清楚情况&＃xff0c;始决定去留。”徐子陵苦笑道&＃xff1a;“好家伙&＃xff0c;白己言而无信&＃xff0c;还说得振振有辞。”寇仲叹道&＃xff1a;“我这叫不屈不挠&＃xff0c;绝处求生&＃xff0c;坦白说&＃xff0c;纵使以前我被迫答应放你走&＃xff0c;总觉
得那只是空口白话的说说而已&＃xff0c;而不会真的发生。到现在分开一事迫在眉睫&＃xff0c;当然又是另一
回事。”稍顿后道&＃xff1a;“送你一程亦遭拒绝&＃xff0c;还算甚么兄弟&＃xff1f;”徐子陵苦笑道&＃xff1a;“你等若有家室的人&＃xff0c;整棚的人在彭梁待你回去&＃xff0c;你更应作好准备&＃xff0c;未
来的一年将决定你少帅军的存亡&＃xff0c;你怎能置家室于不顾&＃xff1f;”寇仲听了竟露出兴奋神色&＃xff0c;欣然道&＃xff1a;“这个你倒不用担心&＃xff0c;准备工夫自有虚行之&＃xff0c;宣永
等给小弟办妥&＃xff0c;李世民要收拾宋金刚至少要一年半载的时间&＃xff0c;我现在完全自由自在&＃xff0c;适宜到
外地旅行。”徐子陵尚未有机会回应&＃xff0c;船速陡增。两人你眼望我眼&＃xff0c;均晓得发生不寻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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