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0年停售燃油车目标能否实现？六家车企签署协议引发争议

是否应在2040年全球停售内燃机汽车，汽车行业内部存在较大分歧。11月13日，《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26次缔约方大会（COP26）在英国格拉斯哥闭幕，100多个国家政府、城市、州和汽车企业签署了《关于零排放汽车和面包车的格拉斯哥宣言》，承诺到2035年在全球主要市场停止销售内燃机汽车，到2040年在全球范围停售。

然而，这份重要的文件只有沃尔沃、福特、通用、梅赛德斯-奔驰、比亚迪和捷豹路虎等六家企业签署。宝马、大众、本田、日产、丰田、现代和Stellantis等大型汽车制造商未签署。同时，中国、美国、德国政府也未签署相关协议。

在COP26会议当天，丰田汽车在日本举办了一场以燃料电池版卡罗拉为主题的活动，向联合国和汽车行业表达了不同的观点。丰田汽车副总裁早川茂表示，丰田不想成为单纯的电动汽车制造商，而是致力于成为碳中和公司。丰田一直专注于混动和氢燃料电池技术，这些技术不在COP26相关协议的禁售范围内。

“多么失败……多么尴尬。我几乎无话可说。”沃尔沃旗下电动品牌极星CEO托马斯·英格拉特评论道。COP26大会虽然达成了降低碳排放的共识，但并未签署任何具有约束力的文件。此前备受关注的碳交易平台也只确立了一个框架，缺乏具体细则。

碳排放管理分析师表示，气候大会涉及未来数十年的利益分配，是一个长期博弈的过程，不可能通过一次会议决定一切。所有数据都表明，如果不采取行动，损失将更大；但如果行动，谁也不愿成为牺牲更大的一方。碳中和是一项艰巨的战略转型，全球和汽车行业均需共同努力。

COP26大会开幕前夕，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再次强调，到2050年，海平面上升可能会使全球超过8亿人面临风险，应对气候变化是关乎人类生存的重大考验。未来十年是避免物种减少、减少污染排放、防止气候灾难的关键时期。

目前，汽车行业普遍认为，通过鼓励绿色出行和发展新能源汽车，可以实现碳达峰和碳中和。许多国家和地区提出了禁售燃油车的相关规划，宝马、大众、沃尔沃、吉利、比亚迪等企业也公布了电动化转型战略。新能源汽车对降低汽车碳排放的效果显著，但是否应完全禁止燃油车则存在不同意见。

作为全球最大的汽车制造商，丰田在混动和氢燃料电池技术方面表现突出，其混动车型全球销量已突破1800万辆。丰田在燃料电池领域持续发力，Mirai车型逐渐打开市场。虽然丰田提出了到2050年全球新车平均行驶过程中CO2排放量较2010年削减90%的目标，但未明确全面电动化的时间表。

COP26相关协议提出的内燃机汽车禁售时间表将混动技术排除在外，丰田认为实现碳排放不应只有单一选择，应保持技术路线的开放性。德国政府也有类似顾虑，因合成燃料未被纳入，拒绝签署该承诺。大众汽车集团则表示，签署承诺的环境效益在依赖化石燃料的市场中并不明确。

业内人士指出，燃油车禁售难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非洲和拉丁美洲等发展中经济体需要更多时间来建立电动汽车和燃料电池汽车的基础设施。汽车的二氧化碳排放不仅限于使用过程，还包括生产和回收过程。实现真正绿色的汽车需要从生产、使用到回收的全过程满足可持续发展要求。

全球电动化发展程度不均，使得COP26会议的各项协议难以推进。最终签署的文件仅是为了控制全球平均升温在1.5摄氏度以内，防止灾难性气候进一步加剧。尽管如此，COP26会议后的承诺仍值得关注，例如德国政府在经过几天犹豫后签署了一项声明，终止对海外石油和天然气项目的融资。

企业在全球碳排放相关规划上更加谨慎，特别是跨国企业，需考虑市场当地的能源清洁度、新能源配套设施和居民生活习惯等因素。单方面贸然转型不仅无法达到减排效果，还可能导致经营危机。

作为六家签署车企中唯一的中国车企，比亚迪积极支持禁售燃油车的目标。比亚迪新能源汽车销量占比已超过77%，2021年1-10月，新能源汽车销量占比从年初的47%攀升至90%以上。比亚迪品牌与公关总经理李云飞透露，比亚迪已积累超过10万台订单，主要来自DM-i超级混动系统。

沃尔沃是另一家积极签署的车企，其CEO哈坎·萨缪尔森在COP26会议上发言，宣布2025年实现全面电气化，到2040年成为气候零负荷标杆企业。尽管如此，燃油车仍占沃尔沃在中国市场的大部分销量。

尽管不少车企未签署《关于零排放汽车和面包车的格拉斯哥宣言》，但它们各自制定了电动化和减排计划。例如，本田汽车提出2030年后在中国推出的所有新车型均为电动化车型，不再投放新的燃油车。本田计划到2030年在中国市场，纯电动车和燃料电池车的销量占比达到40%，2035年达到80%，2040年达到100%。

宝马虽未制定明确的燃油车禁售时间，但在降低汽车全生命周期碳排放方面做出了贡献。宝马的目标是到2030年将单车平均全生命周期碳排放量较2019年降低至少三分之一。宝马要求供应商评估自己的碳足迹，并与可持续发展表现良好的供应商合作，确保最终汽车产品的绝对绿色。

作为全球最大的汽车生产消费国，中国在汽车技术路线转型方面面临艰巨任务。中国并未提出全面停售燃油车的时间表，但大多数城市都在鼓励推广新能源汽车。例如，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成都、重庆等城市推出支持充电桩建设、购置税优惠、路权便利等政策。海南和西安政策力度较大，分别提出2030年和2035年全面实现电动化。

部分国家和地区采取燃油车一刀切的做法并不科学，因为从汽车排放全生命周期来看，部分先进的插电混合动力车型碳排放甚至低于纯电动车型。然而，如果新能源汽车能够克服里程和充电瓶颈，在经济性和实用性方面与燃油车媲美，未来市场空间将非常广阔。

2021年10月26日，国务院印发《2030年前碳达峰行动方案》，规定到2030年，新增新能源、清洁能源动力的交通工具比例达到40%左右。到2030年，中国新能源汽车渗透率达到40%是比较合理的，全球其他发达国家在2030年新能源汽车市场占有率也有望达到40%-50%。

在全球降低碳排放的大趋势下，极少有车企和政府坚持燃油车为主要发展战略。但由于市场当地的能源清洁度、新能源配套设施和技术特点等多方面原因，各地的能源转型方式和节奏有所不同。实现碳中和需要顶层制度平衡各方利益，成熟的技术路线支撑能源转型，以及有效的商业模式执行这一重大转型，最终改变每个人的生活习惯。

只要车企们朝着“降低二氧化碳排放”的共同目标前进，一个统一的禁售燃油车时间表真的有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