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跃马桥头

在谢家荣和肖修明这两个地头虫陪伴下&＃xff0c;徐子陵走出总店&＃xff0c;踏足长街&＃xff0c;都会市繁盛兴
旺&＃xff0c;灯火映照得明如白昼&＃xff0c;不愧是名都大邑的通街闹市。井字形布局的四条主街布满各行各业的店铺&＃xff0c;除销土产百货外&＃xff0c;其他珍玩亦无不具备&＃xff0c;
酒铺食店&＃xff0c;林立两旁。行人肩摩踵接&＃xff0c;好不热闹。在卜廷特别吩咐下&＃xff0c;两人均对徐子陵照顾备致&＃xff0c;非常热情。走在石板铺筑的整齐的街道上&＃xff0c;徐子陵放开怀抱&＃xff0c;纵目四览&＃xff0c;挤在前推后涌的人流中&＃xff0c;
感觉看长安城太平的兴盛气象。肖修明问道&＃xff1a;“刚才听莫兄囗气&＃xff0c;在长安似有素识&＃xff0c;只不知贵友高姓大名&＃xff0c;家居何处&＃xff1f;
看看我们可否助上一臂。”徐子陵决定坦然相询&＃xff0c;答道&＃xff1a;“我这位朋友名雷九指&＃xff0c;只比小弟早几天来到长安&＃xff0c;刻下
该是住在朱雀大街近皇城的东来客栈。”谢家荣动容道&＃xff1a;“是否人称『北雷南香』的雷九指&＃xff0c;此人赌术闻名天下&＃xff0c;曾在这里的明
堂窝与大仙胡佛决战赌桌之上&＃xff0c;仅以一局之差败走&＃xff0c;但当年已非常轰动。”徐子陵这才知雷九指当年在大仙胡佛手下吃过亏。不由想起胡佛的美丽女儿胡小仙&＃xff0c;不
愿谈论下去&＃xff0c;岔开话题指着东市中心一座特别宏伟的建筑物问道:“那是甚么处所&＃xff1f;”肖修明道:“那是东市署&＃xff0c;而令和市丞就在那里办事&＃xff0c;管理东中的一切买卖。凡是以次
充好&＃xff0c;以假冒真&＃xff0c;粗制滥造&＃xff0c;短斤少两者&＃xff0c;一旦查实&＃xff0c;货物没收&＃xff0c;人则杖责。无论东市西
市&＃xff0c;用的戥秤均由他们统一制作供应&＃xff0c;严禁私制&＃xff0c;市场物价地由他们厘定。这都是由秦王府
拟出来的利民德政。今趟广盛隆想弄垮兴昌隆&＃xff0c;让他们可提高盐价谋取暴利&＃xff0c;皆因有建成太
子住背后暗中撑腰&＃xff0c;赚来的钱用之扩充长林军&＃xff0c;此事令人气愤。”徐子陵至此更真正明白广盛隆和兴昌隆之争背后的关系为何重大&＃xff0c;且是忠奸分明&＃xff0c;含糊
不得&＃xff0c;更添他义助李世民的决心。身处其地&＃xff0c;愈明白为何师姐暄会选取李世民作将来的明
君。谢家荣道&＃xff1a;“东西市署之上叉百总而署&＃xff0c;统管两市&＃xff0c;东市内目前共有五干馀家店铺&＃xff0c;分
属二百多个行业&＃xff0c;可谓盛况空前。”徐子陵闻之咋舌&＃xff0c;在这方圆里许修以围墙&＃xff0c;四道大街通接八座市门的繁华市集&＃xff0c;正代表
看李阀如日中天的气势和高效率的统治&＃xff0c;比起来王世充治下的东都洛阳立显逊色。三人此时路经一排而设的数十间丝绸店&＃xff0c;肖修明欣然道&＃xff1a;“长安的丝织和金银器最是有
名&＃xff0c;其中尤以丝织名闻天下&＃xff0c;故有?南山树尽&＃xff0c;织绢不竭”之语&＃xff0c;而生产上乘丝织的均为官
府办的作坊&＃xff0c;宫内只是供应贵妃的织匠便有二百多人。”谢家荣又以内行身分指看陈列的一匹缕缎道&＃xff1a;“这是以彩缬法印花成纹的绢布&＃xff0c;把织料
以针线绣出不同花纹&＃xff0c;染印时花纹处不能接触染料&＃xff0c;染色后&＃xff0c;解去线结&＃xff0c;花纹可保留原色&＃xff0c;
倍显华采。”徐子陵心情轻松&＃xff0c;兴趣盎然的听看&＃xff0c;顺囗问道&＃xff1a;“这些店铺何时才收市呢&＃xff1f;”肖修明道:“平时早就收铺&＃xff0c;不过年关临近&＃xff0c;人人赶办年货&＃xff0c;附近乡城的人又涌来长安
购物。所以了延长买卖的时间。”谢家荣压低声音道&＃xff1a;“顾天璋就是看准这时机发难。目前来往关内外的盐商虽有数百
家&＃xff0c;但主要还是我们的兴昌隆和他的广盛隆&＃xff0c;近半的盐都由这两家供应。现在天下不靖&＃xff0c;群
雄割据、盗贼横行&＃xff0c;没有点斤两和人面的可说是寸步难行。在南方或沿海一带盐算是甚么回
事&＃xff0c;在这里若缺货时&＃xff0c;价钱可比黄金&＃xff0c;所以秦王府对盐的供应非常重视&＃xff0c;因为对民生的影向
实在太大。”徐子陵想起自己和寇仲那批私盐&＃xff0c;更想起生死未卜的段玉成和被阴癸派害死的三位双龙
帮兄弟&＃xff0c;新仇旧恨&＃xff0c;泉涌心头。三人由束市都会市北门进入接通春明门和金光门的光明大街&＃xff0c;朝皇城的方向走去。肖修明笑道:“皇宫左右最多权贵巨富&＃xff0c;目的是易於攀附皇室&＃xff0c;故而竞相修建宅第&＃xff0c;兼
有购物方便之利&＃xff0c;所以东四两市以北的几个里坊&＃xff0c;都有金坊之称。”来往於光明大街的马车都极尽华饰&＃xff0c;行人衣着光鲜。而肖修明所指的宅第院落重重&＃xff0c;茂
林修竹&＃xff0c;楼阁巍峨&＃xff0c;便知此言不虚。沿途所见&＃xff0c;长安的交通要点均有唐兵驻守&＃xff0c;戒备森严&＃xff0c;一切井然有条&＃xff0c;愈接近皇城&＃xff0c;巡
弋卫兵更是随处可遇&＃xff0c;岗哨林立。暗忖在这种情况下&＃xff0c;他和寇仲稍今人生疑&＃xff0c;后果实不堪设
想。要在这情况下去寻跃马桥附近某处的宝藏&＃xff0c;等如是痴人做梦。他很想探问跃马桥所在处&＃xff0c;当然最后也把这不智的冲动按捺下去。皇城南面有三座城门&＃xff0c;由东向西依次是安上门、朱雀门和含光门&＃xff0c;每座大门均与城内大
街相通。其中当然以皇城正门的朱雀门最是巍峨宽大&＃xff0c;气像万千&＃xff0c;由三个门道串成&＃xff0c;深进逾
百步。守门的御卫被称为御门郎&＃xff0c;画夜宿勤&＃xff0c;轮番把守&＃xff0c;门禁森严。见到这种情景&＃xff0c;徐子陵正头痛如何去见李渊&＃xff0c;总不能拍胸脯自称是李渊的朋友“霸刀”
岳山。肖修明笑道:“莫兄初来甫到&＃xff0c;可知这里的规矩&＃xff1f;”徐子陵一脸茫然的问道&＃xff1a;“甚么规矩&＃xff1f;”肖修明道&＃xff1a;“官府立例不能向宫城内窥探&＃xff0c;违者要坐牢一年&＃xff0c;若向宫城投石又或翻越城
墙者&＃xff0c;处以绞刑&＃xff0c;像莫兄刚才凝望城门&＃xff0c;已算犯规。”徐子陵愕然道:“这是谁订出来的规矩。”谢家荣道:“当然是太子建成&＃xff0c;秦王才不会这么严酷&＃xff0c;看多两眼也算犯事。”三人左转进入朱雀大街&＃xff0c;把朱雀门抛在后方&＃xff0c;肖修明道&＃xff1a;“莫兄算来得合时&＃xff0c;若在早前
唐军与薛举父子交战时便要尝晚晚宵禁的滋味&＃xff0c;日暮更鼓一响&＃xff0c;所有行人必须返回坊内&＃xff0c;到
天明鼓响后才准离坊&＃xff0c;那种枯燥的生活可教你闷出鸟儿来。啊&＃xff01;”忽然拉着徐子陵的衣袖&＃xff0c;与谢家荣横过大街&＃xff0c;避开一群十多个华服锦袍的大汉。徐子陵日光扫过那夥人&＃xff0c;沉声问道&＃xff1a;“是甚么人&＃xff1f;”肖修明道&＃xff1a;“现在长安共有三帮恶人&＃xff0c;被称为两党一联&＃xff0c;联就是京兆联&＃xff0c;两党则为太子
党和贵妃党。刚才那夥是太子党长林军的人&＃xff0c;带头那个即将尔文焕&＃xff0c;武技强横&＃xff0c;最爱撩事生
非&＃xff0c;我们犯不着和他正面碰上。”谢家荣冷笑道&＃xff1a;“看情况他们又是联群结队往平康里胡混&＃xff0c;听说昨晚尔文焕才和人为争
名妓巧巧大打出手。”肖修明解释道&＃xff1a;“长安所有青楼妓寨均集中在平康里&＃xff0c;因地近长安北门&＃xff0c;又称北里。”谢家荣兴致大发&＃xff0c;笑道&＃xff1a;“今晚莫兄如不急於访友&＃xff0c;我们定领莫兄去享受一下长安北门
的风月。到哩&＃xff01;”“咯、咯&＃xff01;”寇仲正施展内视之法&＃xff0c;研究气海穴与全身经脉的关系&＃xff0c;抱着第一个晓得针灸之术的人该
也像他现下般盲摸瞎撞的信念&＃xff0c;不住把真气一丝一丝的从这位於脐下的真气集中之地游往各
大窍穴&＃xff0c;心忖自己认穴之准&＃xff0c;保证其他名医膛乎其后。但门声顿时把他惊醒过来。他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xff0c;敌门一看&＃xff0c;一位颇为妖冶艳丽的美婢气急败坏的道&＃xff1a;“二少
爷有请莫先生。”寇仲一呆道&＃xff1a;“甚么事&＃xff1f;”艳婢探手扯看他衣袖&＃xff0c;焦急的道&＃xff1a;“夫人不知是否受不起风浪&＃xff0c;不但头痛大作&＃xff0c;还呕吐
了几次&＃xff0c;二少爷请先生立即去诊治哩&＃xff01;”寇仲心知不能推托&＃xff0c;否则在沙家内立时会多了个敌人&＃xff0c;只得随她出房&＃xff0c;朝通往上层的阶
梯走去&＃xff0c;顺囗问道&＃xff1a;“姐姐怎么称呼&＃xff1f;”艳婢嫣然一笑&＃xff0c;抛他一个媚眼道&＃xff1a;“小婢玉荷。莫先生真本事&＃xff0c;我们二少爷从不服人&＃xff0c;
但对先生却非常欣赏&＃xff0c;说你能文能武&＃xff0c;是非常之人。”寇仲心中大乐&＃xff0c;心想原来男人有点本领便可获得女人的青睐&＃xff0c;比起初来时沙家上下人等
对“貌丑如他”的鄙屑&＃xff0c;与此妖娆艳婢的媚眼儿便有天壤云泥之别。道&＃xff1a;“玉荷姐可否去问
五小姐借灸针一用呢&＃xff1f;”玉荷带头步上阶梯&＃xff0c;欣然道:“早有人去借针啦&＃xff01;莫先生身材真健硕。”说时香肩轻靠
过来&＃xff0c;碰他一下。寇仲心中一荡&＃xff0c;旋又压下脂念&＃xff0c;暗忖若淫乱沙家&＃xff0c;搞上这明显是二少爷内
宠的艳婢&＃xff0c;不但三夫人程碧素看不起自己&＃xff0c;也会人大影响自己心无挂碍的情绪。只好扮作不
解风情的鲁男子&＃xff0c;粗声粗气的道:“自幼便有人唤我作大野牛&＃xff0c;做惯粗活的人&＃xff0c;身子当然健
硕扎实点。”玉荷掩嘴娇笑道&＃xff1a;“女人谁不欢喜扎实健壮的男人呢&＃xff1f;粗野中能显温柔&＃xff0c;最能教人家动
心嘛&＃xff01;”寇仲听得膛日结舌&＃xff0c;这么言辞露骨的女子&＃xff0c;他还是初次遇上&＃xff0c;恐怕只要他略有回应&＃xff0c;今
晚便会与她成其好事。幸好此时到达三少爷成功的房门外&＃xff0c;沙成功亲自开门把他迎进房内&＃xff0c;
眉头深锁的道:“莫先生勿要见怪&＃xff0c;美娥她病情转急&＃xff0c;很难忍待列明天。”寇仲只看他那紧张的神色&＃xff0c;远过对乃父病情的关心&＃xff0c;心知肚明这沙成功是甚么人。随他
揭帘步入内进&＃xff0c;床旁有三位女子&＃xff0c;两个该是沙成功的宠妾之流&＃xff0c;另一位则是闻讯而来的五小
姐&＃xff0c;正坐在床沿冯娥夫人切脉&＃xff0c;见寇仲来&＃xff0c;起立让位道&＃xff1a;“嫂嫂一向患有头痛顽疾&＃xff0c;加上舟
车劳顿&＃xff0c;不服水土&＃xff0c;才有这种情况&＃xff0c;先生看看有甚么办法可消除她的头痛&＃xff1f;”娥夫人脸青唇白、虚弱无力的拥被卧床&＃xff0c;气息喘喘&＃xff0c;若不知情者会以为她命在旦夕。寇仲在万众期待下坐到五小姐芷菁刚才坐的位置上&＃xff0c;仍感到她残留的体温&＃xff0c;心中涌起异
样的感觉。若非当上大夫&＃xff0c;休想有这种深入女性香闺的机会。寇仲有样学样&＃xff0c;像沙芷菁般把二指搭在娥夫人腕脉上&＃xff0c;分别送出三注真气&＃xff0c;瞬那间游走
全身&＃xff0c;赫然发觉这颇有美色的娥夫人不但气虚血弱&＃xff0c;且经脉不畅&＃xff0c;但至於为何会头痛&＃xff0c;则非
他所能知也。正连他自己的头都开始痛起来&＃xff0c;五小姐低声向热切期待的沙成功道&＃xff1a;“若能打通她足厥
阴肝经和足少阳胆经的络穴&＃xff0c;让表里相贯&＃xff0c;说不定可治好她的病。”寇仲正要问她这两个络穴位在那里&＃xff0c;沙成功代问道&＃xff1a;“甚么叫络穴&＃xff1f;”沙芷菁道&＃xff1a;“络穴就是十五大络和十二经脉经气交会的穴位&＃xff0c;与原穴相为表里。”寇仲听得登时心领神会&＃xff0c;囔道&＃xff1a;“拿针来&＃xff01;”沙成功另一姬妾立即献上沙芷菁的针盒&＃xff0c;寇仲用心挑出其中头大尾尖的一根&＃xff0c;着人把娥
夫人扶起坐好&＃xff0c;一针刺在她后背督脉上的大椎穴处。沙芷菁看得秀眉大蹙&＃xff0c;不知道他的真气早来个暗渡陈仓&＃xff0c;沿督脉而下&＃xff0c;再分叉往两足俞
脉钻进去&＃xff0c;把所有怀疑是络穴的气脉交会处都加以疏通。娥夫人娇躯猛颤&＃xff0c;张开檀囗“啊”的叫了起来&＃xff0c;脸色不但好看得多&＃xff0c;还张开眼睛。众人包括沙芷菁在内&＃xff0c;都惊讶得合不拢起嘴来。寇仲一不做二不休&＃xff0c;真气顺势游走她全身经络窍穴&＃xff0c;把自己早前思量出来的疗法付诸实
行&＃xff0c;等若闭门苦思奇招后&＃xff0c;再拿出来与人动手过招般&＃xff0c;一时好不畅快。不过若非他身怀的长
生诀真气本身就是疗伤的“圣约”&＃xff0c;功效绝难神奇至此。寇仲收针时&＃xff0c;长生诀真气早由娥夫人头顶的百汇到双足的涌泉走遍十二大周天。沙成功关切问道&＃xff1a;“还痛吗&＃xff1f;”娥夫人像脱胎换骨变了另一个人般&＃xff0c;喜叫道&＃xff1a;“真神奇&＃xff01;多谢先生&＃xff0c;妾身不但头痛消
失&＃xff0c;人更是精神百倍。”寇仲听看沙成功的千恩万谢&＃xff0c;感觉像真的变成神医&＃xff0c;享受到助人脱困的欣悦和喜乐。肖修明与店夥一番说话后&＃xff0c;回来笑道&＃xff1a;“今趟看来莫兄不到平康里见识也不行。雷兄半
个时辰前离开这里&＃xff0c;留下说话道如有朋友来访&＃xff0c;可到平康里的六福赌馆寻他。”徐子陵摇头道&＃xff1a;“今晚我太累啦&＃xff01;可否交带店夥通知他&＃xff0c;明早我再来找他去吃早点
呢&＃xff1f;”肖修明答应一声&＃xff0c;吩咐店夥后&＃xff0c;三人回到朱雀大街。谢家荣兴致勃勃的道&＃xff1a;“若不是莫兄舟车劳顿&＃xff0c;今晚定要和莫兄到北里寻开心&＃xff0c;哈&＃xff01;此
事可留待明晚&＃xff0c;现在我们找间酒馆灌两杯水酒如何&＃xff1f;”肖修明欣然道&＃xff1a;“首选当然是有西市第一楼之称的福聚楼&＃xff0c;三楼的景致最好&＃xff0c;靠东的座
席更可尽览永安街和跃马桥一带的迷人风光。”徐子陵心中一震&＃xff0c;通&＃xff1a;“跃马桥&＃xff1f;”肖修明笑道&＃xff1a;“亦有人称之为富贵桥&＃xff0c;皆因桥的两旁皆属富商贵胄聚居的地方&＃xff0c;其地靠
近西市。”徐子陵忽然感到与杨公宝藏拉近了距离&＃xff0c;心情矛盾下&＃xff0c;随两人右转入开化坊和安仁坊间
的街道囗&＃xff0c;朝与朱雀大街平行贯通城北方林门和城南安化门的安化大街走去&＃xff0c;越过横跨清明
菜的石桥后&＃xff0c;切入与朱雀大街并列为长安六大街的安化大街。西市辉煌的灯火。映得附近明知白昼&＃xff0c;行人车马往来&＃xff0c;气氛热闹。经过延康坊后&＃xff0c;他们左转往永安大街&＃xff0c;宽达十多丈的永安大渠横断南北&＃xff0c;在前方流过。
一座宏伟的大石桥&＃xff0c;雄据水渠之上。肖修明道&＃xff1a;“永安渠接通城北的渭河&＃xff0c;供应长安一半的用水是水运交通要道&＃xff0c;这座跃马
桥更是长安最壮观的石桥。”谈笑间&＃xff0c;三人登桥而上。笔直的永安渠与永安大街平行的贯穿南北城门&＃xff0c;桥下舟楫往来&＃xff0c;桥上行以车马不绝&＃xff0c;四
周尽是巨宅豪户&＃xff0c;在这样一个城市的交汇区内&＃xff0c;那有丝毫杨公宝藏埋藏的痕迹。肖修明忽然低唤道&＃xff1a;“真是冤家路窄&＃xff01;”徐子陵从对杨公宝藏的迷思中惊醒过来&＃xff0c;朝前瞧去&＃xff0c;只见以尔文焕为首的十多名来自长
林军的大汉&＃xff0c;正从桥上走下来。今趟是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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